留心、醒寤、等待

「上主天主將人安置在伊甸園內，叫他耕種、看守樂園。」（創二15）耕種就意味著一種艱苦工作，看守就表示有預計不到的挑戰，而那時人與原罪還沾不上任何關係。因此，辛勤工作與面對困難等，並不一定是罪的後果；相反，更像是人在成長過程中的一系列測試和檢定。有人拿著一隻不碎瓷碟在商舖前敲打，用意絕非要把它打破。他會敲打，但絕不會把它從高處摔下；他是要讓人看到這器皿已通過了驗證，他要人讚賞、購買，但不是為了懲戒。我想，舊約《約伯傳》的寫作用意，也不是純為了解釋人為甚麼會受苦，而更多想勸諭我們如何看待在成長過程中，許多莫名其妙的困厄，和我們期待的是甚麼？

近日世界所發生的一切，清楚顯示了我們的軟弱和容易受傷。禍福無常，我們沒法從世界得到任何保障。我們能信靠和寄望的，既非世界，更不是甚麼恐怖和暴力，大的如蘇俄布爾什維克、文化大革命，小的如人與人之間的鬥爭，一切都是虛假和短暫的，且教人受盡痛苦，生靈塗炭。除了天主，我們還應等待誰、信靠甚麼？

主耶穌在我們今天所讀的《馬爾谷福音》中訓示我們要留心，要醒寤，等待主人的回來。在人生歷程中，我們無可避免會遇上風雨和黑暗，重要的是千萬要把心留著，別把它失掉；要在天昏地暗中仍懷有信念：曙光必會出現。我年青時從來不喜歡那句已聽得耳膜起繭的話：「逆來順受」，太像以前粵語長片中小媳婦面對惡家姑的模樣。可是從信仰的角度細嚼，卻又有一種諫果回甘的味道，「逆」是為了驗證，「順」是因為一切都在主的關顧中，儘管沒有誰能確實知道那一個時辰，但祂是一定會回來的，因此也就感到釋然。

今天的比喻，使我們有點徬徨失措，著實感到羞愧，因為看到主是如何的明白我們人性的軟弱。祂說：「你們不知道家主甚麼時候回來，或許在傍晚，或許在夜半，或許在?啼時，或許在清晨；免得他忽然來到遇見你們正在睡覺。」傍晚，正是猶達斯準備出賣主的時刻；夜半，正是門徒們各走各路、離棄主的時刻；?啼時，正是伯多祿三次否認主的時刻；清晨，門徒仍在死人堆中尋找生活的天主。

如果以為我們可以把矛頭指向當日的門徒，那就錯了。主清楚地說出：「我對你們說的，我也對眾人說，你們要醒寤！」誰都不能自持。我們總以為自己很醒，十分明白禮規、道理，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從來沒甚麼大缺失，何來閉塞？更從未出賣、離棄過主。可是主確實說的是各階層：僕人、更夫、看門的，和大眾，而且是任何時刻。《依撒意亞先知》寫出了以色列人民在流徒後期、回歸時看見故園的殘破、敗落情況時的痛心疾首，因此發出了撕肝裂肺的哀禱。為罪所傷的心靈，除了謙卑、悔改的哀號外，再也沒法在主前詭辯、欺騙或自以為是。我們是否也要等到心靈受盡傷痛後才懂得回頭、皈依上主？

保祿在寫給格林多人的書信中，是這樣堅定我們的信心：「我為基督所作的證言，在你們中，是這樣堅定，以致你們已不缺少任何恩寵，只待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出現。天主必要堅固你們到底，使你們在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日子上，無可指摘。天主是忠信的，因為你們原是由他所召，為同他的聖子，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合而為一。」我們等待的是主，而且這等待為主所堅定。在新一年的禮儀年曆開始之際，在我們準備慶祝主誕生的佳節和整頓心靈、隨時預備主的再度來臨的日子，我們的確應如此留心、醒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