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與甘蜜】主的計劃

我在波士頓進修的那年，遇到了中學時的一位同學。他鄉遇故人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但同學顯然是不快樂的，因為他的婚姻亮起了紅燈，正想要分居。我很尷尬、他很堅持的情況下約了飯局，想不到他竟然還帶了妻子來，說來也算是認識的。三人坦誠地談了很久，起初有點僵，偶然也有爭執，但最後覺得還有許多問題值得再談，要再約飯局。這樣斷斷續續的又見了幾次面，後來因為功課緊張的原故而停了下來。半年後偶然的機會又再相遇兩人，情深款款的雙手互牽，同學說他妻子懷了孕，我有點驚喜至不能言語，他們點頭微笑，向我致謝，說是我促成他們交談的機會，讓他們放棄了設置前提、從終點開始、騰出開放的空間，願意嘗試改變。

達味建立了他的皇朝，為了想更進一步地鞏固他的權勢，他把天主也拉來作他的鄰居。他想：如果他能在自己的皇宮旁，建築一座供奉約櫃的聖殿，他就可以把以色列子民的信仰、猶大家族的前途、和他的政治地位綑綁在一起；從此，他的千秋萬世夢想就可以實現了。可是，正如聖詠四十篇所說：「犧牲與素祭已非你所喜，就開了我的耳朵；全燔之祭以及贖罪之祭，也已非你所要。於是我說：『你看，我已到來！關於我，書卷上已有記載：我的天主，承行你的旨意為我所喜愛，你的法律常存於我的心懷』」，天主願意接納的，卻是和平之子常存於心的奉獻。達味以為他在為天主做事，卻為天主所提醒：從他卑微的出身，到他現今揚名立萬，一切都是天主的計劃，人總不能自恃，必須為天主打開心扉、放棄恒以私益為念，為天主的計劃留有餘地。

我們常以為自己對主已足夠開放，對人極其包容。其實我們看事像瞎子摸象，對話像聾子交談，總有點以偏概全，自說自話的況味。神人之間也是一種供求關係，愛主是為了能獲得我們所期待的。每年組隊朝聖、敬禮神跡，但願主也像聖賢們一般，成為我們定時策劃、瞻仰項目中的一部份，為能實現我們期待已久的願望。

說我們在期待上主，倒不如說上主正在期待我們的接納。「看，我立在門口敲門，誰若聽見我的聲音而給我開門，我要進到他那裏，同他坐席，他也要同我一起坐席。」（默三20）主又曾說：「誰愛我，必遵守我的話，我父也必愛他，我們要到他那裏去，並要在他那裏作我們的住所。」（若十四23）

這些話，都讓我們看到，主的確期待進入我們心的內室，與我們共同生活，正如當初祂派遣使者，前往叩納匝肋一位童貞女瑪利亞的門一樣。使者並不需要多費唇舌、討價還價的列條件。相反，只因瑪利亞的謙卑和開放的一句話：「看，我是上主的婢女，願照你的話，成就於我罷！」天主救贖的計劃就這樣得以開展。

從波士頓回來後不久，得悉舊同學得了一個兒子，可愛俊俏，卻是個智能受損的孩子，大家都在問：怎會是這樣的？這怎不是更大的另一場風暴？沉寂了一段時間後，我們又恢復聯繫，這二十年以還，我從通訊中見證著他們如何從徬徨憂慮的陰霾中走進了新天新地。

現在他們每天都在感謝主、感謝孩子，也感謝我，並為孩子的洗禮取了與我相同的聖名。孩子的戇直、純真和信靠，使他們看到生命的尊貴、簡樸的喜樂，他們比別的夫婦都更緊密合作，比許多父母都更忙碌，卻也更滿足。二十年前他們原以為孩子是他們的罪罰，現在卻才知道是主的最大恩賜，從孩子身上，他們看到了主的救贖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