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友戲有益】玩謝潘燦良

年底聽蘇玉華座談會，新年又到看她男友演出。

香港話劇團這部黑盒劇場的實驗劇，還有個副題叫＜光媒體的詩＞。「光媒體」是話劇團駐團導演司徒慧焯，聯同燈光設計師張國永、鄧煒培組成的多媒體設計組。這部潘燦良一個人演的獨腳戲，「合演者」就是很多燈光、錄像等影音媒體。由開場前不斷重複出現的大字幕「你每次想到就要記下你的答案，直到你的答案不再變動，那就代表你已經成熟了」，直到完場時一圈風扇困住在中央上下飄盪的氣球——那似乎是裝置藝術了。

中間的九場獨腳戲，大多是抽象/超現實：評論歷史大小事由統一文字語言到劃一電視劇口味；諷刺高鐵；探索演員的社會功能等。阿燦的演技保持水準，每場的戲味和創意則參差。多媒體和演員是否配合或互動、互補也時有高低。所以不如不逐場評述，只引述最有誠意的壓軸尾場?事戲。

這一場完全不用媒體輔助，燈光亮著，潘燦良閒聊式向觀眾說一件往事：他到南美洲阿根廷旅遊。到達一個小鎮，聽聞離巴士站十一公哩是一處冰川湖美景所在地。他計算要三小時去，再三小時回程，而他定要趕及正是六小時後從此站開出的巴士。他一想：跨越了半個地球來到，怎可錯過美景？就毅然起程。走了二小時半，仍未有跡象快到，又一輪內心交戰：是否放棄回頭趕巴士？走了二小時五十八分，見到一條碎石上坡路，繼續走上去，到了山頂，忽然那美麗的湖就在眼前，對岸就是冰川。他就再內心交戰：是否馬上看一眼就趕緊走回頭路。結果掏出照相機來，狂拍眼前美景，又自拍......他說到這裡，就拿兩張冰川平湖的照片出來，給觀眾傳閱，以示真實：這照片也登在場?內。

然後，他續說自己忽然覺得聽到湖和冰川在向他呼喚：「忙甚麼？我在這兒不知多少世紀，你就不能停下來，和我靜靜相對一刻嗎？」於是乎，他放下照相機，坐下來獨對湖光山色。他覺得自己和山川湖水，真正有交流，有互動溝通，大有「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的風情！五分鐘後，才怡然自得起程回頭，更步履輕快，趕及乘巴士；而自覺已經永久「擁有」了冰川湖景！他說是帶有朝聖心情，很教我有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