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與甘蜜】歃血為盟

期數
3549
刊登日期
2012.02.24
作者
楊鳴章
主曆
主曆 2012 年 02 月 26 日

因工作關係認識了一些曾繫囹圄的青年,他們當初的迷失,是因為在寂寞時,有人陪他秉燭夜談;在開心時,有人與他醉酒高歌;在遇到挑釁時,有人為他撐腰擺平,管他人多強、馬多壯,刀光劍影中仍然生死與共。這是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歃血為盟」的精神,對青年人而言是一種浪漫,儘管有點盲目,捉了進去,幾年後放了出來,仍然有人願意走回頭路。在國際政治或經濟舞台上,這只是一場因時制宜的博奕,誰也不要太執著。「歃」是用嘴吸飲的意思,《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記述古代人在宣誓結盟時,常共飲當作犧牲的戰馬的血,以示永不反悔,可是口血未乾就已背棄盟約的例子不勝枚舉,讀著教人驚心。

細讀「乙」年四旬期的讀經,尤其舊約部份,我們不難發現當中有一個連貫性的主題,就是訂立盟約:

第一個主日提到了天主與諾厄和他的子孫們,所訂的彩虹盟約。

第二個主日記述了天主透過亞巴郎願意獻子這一事,為他預備了祭品,作為盟約的標記,並祝福了他的子孫後代。

第三個主日天主頒布十誡。十誡不只是倫理的守則,更是人類與造物主之間的約章、生死存亡的基礎。

第四個主日勾劃出人的不義,但天主不會忘義;我們儘管多疑,但天主不會無信;即使我們忘懷了主,但主卻從未離棄我們;以色列子民雖自陷絕境、流徙充軍,但天主仍藉著異國君王,向他們重申盟約。

第五個主日先知宣告天主要與人訂立新盟約,不是寫在石板上,而是寫在心頭上、放在肺腑裡的血肉盟約。

許多古今歃血為盟的故事,誠意背後都別有用心。唐太宗若非因即位不久,每為剿滅國內割據的勢力而煩惱,豈會親臨渭水,與突厥頡利可汗歃血為盟?會社的哥兒們燒黃紙、歃鷄血,要捍衛的難道就真是兄弟情誼?況且前者犧牲的是白馬,後者斬的是公鷄;人心叵測,到底仍不過是虛與委蛇。

主與我們訂立的盟約也有血,但流的卻是祂自己的血,犧牲的也是祂自己的生命。主與諾厄所訂的盟約,尤其凸顯一切全由上主付出,甚至比亞巴郎或梅瑟的都更徹底和全面。「我現在與你們和你們未來的後裔立約,並與同你們在一起的一切生物:飛鳥、牲畜和一切地上野獸,即凡由方舟出來的一切地上生物立約。我與你們立約:凡有血肉的,以後決不再受洪水湮滅,再沒有洪水來毀滅大地。」(創九9—11)《伯多祿前書》開宗明義指出我們之被召選,是照天主的預定,受聖神所祝聖,是為服事耶穌基督和分沾祂寶血洗淨之恩。「基督曾一次為罪惡而死,是義人替不義的人而死,為將我們領到天主面前。」(伯前三18)今日宣讀的《馬爾谷福音》記述耶穌宣講天主的福音時說:「時期已滿,天主的國臨近了,你們悔改,信從福音吧!」(谷一15)時期已滿,是說盟約實現的時刻到了;天國臨近,是指舊的都成了過去,繁華過盡,萬物成灰,灰土後面又是甚麼?我們的明天正要開始,尚有多少可塑的餘地?

四旬期的主旨是指向一個新開始、新紀元,原是為候洗者在主復活之夜,接受洗禮、立誓度新生活之前,追憶舊約以色列子民,如何從一個散漫、無信、心硬的境地,在經歷了曠野四十年上主的薰陶,成了一個新民族。為我們已領洗多年的人,何嘗不須重溫、反省、悔改,並倣效主耶穌基督在傳揚福音前,四十日的齋戒和祈禱?我們要撫心自問:我是一個怎樣的基督徒?我對基督的愛是否也一般的虛與委蛇?我的純真是否已然消逝?信靠不再、毫無願景與理想、漠視人的使命和服務?假如我們的良心尚有責備我們的能力,四旬期就是一個要我們重新與主訂立盟約的時期,正如保祿宗徒所說的:「如今正是悅納的時候,如今正是救恩的時日。」(格後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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