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修士們同居一周年

期數
3571
刊登日期
2012.07.27
作者
陳滿鴻
主曆
主曆 2012 年 07 月 29 日

去年暑假,我自覺到有死的威脅,故結束了獨居老人的生活,回到會院居住。修會在香港只有兩所會院,一在窩打老道一三三號方濟修院,另一在思高聖經學會。後者是修士們集中的地方,因為比較方便往聖神修院上課。

轉眼與修士們一起生活一年了,為我最大的改變是熟悉了英超,因為修士們人人都是英超迷,其他三位神父都是,每天早餐時都一定有人滙報昨晚的賽果。此外,他們對西甲、意甲、德甲等也不陌生,一年來耳濡目染,我對比較出名的球會和球員已略知一二,遇到不明白的賽事,比方:何謂打毗賽,歐聯和歐霸盃的分別等,都唯有向修士討教。

修士們始終不能像世俗球迷一樣,半夜爬起來觀賞現場賽事,因為每天的起床時間是五時半。遇有大賽,而又在晚上十二時前結束,就簡直是天賜良機,總有些人捨不得放棄,在這些情況下,我當然奉陪。

思高聖經學會每天的作息時間都按修士的生活而編,他們對公共祈禱時間守得相當好。當然,四十年前我當修士時也是一樣,差別是今天似乎他們睡眠的時間比我短,當年我鮮有超過十一時上床。今天,晚上八時半左右,修院公眾地方雖少有人出現,但據知經常十一時前上床的人不多,一部電腦在手,有許多事可以做。

至於對學業的認真程度,今天修士們亦大概與我當年相若,但課程取向不同。當年沒有禮儀課,所有聖事皆被視為教義,沒有教會社會訓導,也沒有執事年培育。記得上我們課最多的其中幾位教授是張春申、房志榮、谷寒松、溫保祿、金象逵等。我算是孺子不可教的一類,但仍不至於腦殘,張春申神父常掛在嘴邊的神學反省、神學批判,仍印象深刻。

我相信在煮食方面,修生們大概不會比我好。我始終闖蕩海外多年,在聖文德時慣常自己煮食。在思高聖經學會,修士們若錯過了會院進餐的時間,而又沒事先安排留飯,他們都喜歡解開一包公仔麵加剩菜解決,沒有耐心等水沸煮乾麵。而我對公仔麵是怕怕的,幾時晚上教書不回修院吃飯,就多數吃一份六吋三文治,滿口青綠的新鮮混雜蔬菜配凍肉片,入口挺舒服的。

修院除了僱請一位印傭日煮兩餐之外,一切院務都由住院的修士及神父們自行負責——在花園勞動、搬運、簡單維修及保養、清潔、洗燙布質家用品、知客及各種突發和非定期的雜務等。我負責天台、聖堂清潔,及為半個花園澆水,算是分得最少的了。此外,修士們每週需要花三至四小時執行院長安排的「社會服務令」。

神恩各有不同,對外職務(尤其神父們)更不同,但院務是團結及平等的機會,拿起地拖及水桶,不管是專家會士或初願修士,都不再有彼此的分別。

我常以家庭模式去理解修士們相處的挑戰。相愛如夫妻者,也一樣要一生學習彼此適應及互相擔待,一家人在意見及各種事情的判斷上也不會一致。這樣看來,在修會團體中的一些磨擦或人際困難,無非是小兒科。

一年所見,團體中的關係與我的時代差不多,時時都可以很感恩,但時時都有改善空間;時時都有手足情誼,但時時都愧對聖方濟。

 

作者陳滿鴻為方濟會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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