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國民教育

我一九七一年升神父時已立下志向，要致力於三種結合：信仰與生活結合、宗教與社會結合、聖經與中國文化結合。認同和愛上自己的國家、國土、人民、文化，從此成了我生命的最強動力之一。

八O年初在英國進修時，香港人爭取居英權，如火如荼；但最終還是被否決了。英國人沒有把她的「屬土公民」當自己人。我感到一個沒有國家者的悲哀。

兩年前看世界大勢，非洲窮國津巴布韋因為財困而要印鈔票，於是單單二OO八至O九年之間，便產生瘋狂通脹，結果是：一千億津元只夠買三隻雞蛋；而美國財政出了問題，卻可以出動印鈔機器為自己解困。這就是強國和弱國間的巨大差別。沒有大樹，如何乘涼？

 一九八四年中英聯合聲明後，香港移民者平均每年六萬人，多數都是有「財」或是有「才」的。九七末日說，遍傳天下，於是教研中心成立了，為了面對香港的過渡和香港的未來，也為了中國的未來。

我於是想到為香港天主教學校寫倫理/德育/公民/國民教育，並嘗試讓德育、公民和國民教育三者作有機的結合。這就是我一九八四年所寫的六本倫理書：《蛻變》、《成長》、《群居》、《探索》、《修身》、《新民》。這書的台灣版曾獲台灣行政院新聞局給予優良圖書金鼎獎，九二年也獲香港明報給予「專題貢獻獎」。它是我後來編寫國民教育的濫觴，也代表那個時代對國民教育的肯定。隨著九七腳步越來越近，天主教會對國民教育的呼聲也越來越強，便於一九九五年和天主教教育事務處合作出版了一系列的國民教育教材《香港情、中國心》，我不單負責主編、執筆，也曾由高小直到高中，去親身試教這套書，獲得當時在場觀課的百多位校長、教師激賞。由問卷結果更得知他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贊同這套國民教育的內容。

如果你問我為甚麼要愛國愛民，我會告訴你，耶穌、保祿、耶肋米亞先知等都愛自己的國家、民族。孔子在離開魯國時依依不捨，因為這是「去父母國之道也」。中國的偉人十居其九都愛國愛民。鎮守遼東的袁崇煥，為了保家衛國作了巨大犧牲，他的名言曾讓我不止一次激動：「十年以來，父母不得以為子，妻孥不得以為夫，手足不得以為兄弟，交游不得以為朋友。」當時的中國，一點都不比今天好；歷史上的中國，也大多時民不聊生，但愛國者還是前仆後繼。

國民教育，其實不只是愛國教育，更是建國教育。但為了不讓愛國走向狹隘，我主張「扎根信仰、熱愛家庭、投身社會、胸懷祖國、放眼世界、注目永恆」。面對不同意見，更應有「肯定自己、欣賞別人；學習別人、豐富自己」的胸襟。

我不主張洗腦。我們要教導學生做人，做個堂堂正正的公民、國民、世界人，要懂得面對人的生老病死、成敗得失、喜怒哀樂，要有能力化痛苦為祝福，將絆腳石變為踏腳石。方法是運用一切好的材料和經驗。即是說，如果做個好國民是桌子的桌面，支撐它的四隻腳是：（一）天主教和中國文化；（二）其他宗教和其它文化；（三）人文科學如心理學社會學等；（四）老師自己，他不但是經師，還應是人師，要說給學生聽、作給學生看。

這是愛的教育、情的教育，也是理性包容、心胸廣闊的生命疆塲上的馳騁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