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與甘蜜】躑躅天國門外

我們與主的關係是否像供應零食或飲品的機器？您投入多少貨幣，它就給您釋出甚麼飲食？我們與恩寵的關係是否像名門富戶的子弟，甚麼都不必做、只因家族血統、就自會獲得產業繼承權？《希伯來人書》指出基督的大司祭職，既不是攫取而得的，也不是像肋未人般傳下來的，而是像無始無終的默基瑟德所預兆的一般，因祂永恆的天主性而受到光榮、成為天父與我們之間唯一的中保。我們基督徒成為天主的義子，是因為天主的恩寵，而非只靠我們一己的功勞，即使有的話；也不是因外在的聖事禮儀，受了洗，恩寵從此不會失掉。

誰也不能只因經上說過：「文字叫人死，神卻叫人活。」以為有聖神的恩寵，就可以置法律於不顧。恩寵與誡命是不可分割的一幣兩面。正如沒有正義便沒有和平。只有正義，和平只是虛假和冰冷如鐵石似的。只講和平，不說正義，和平只是和稀泥、放任而不能持久。您孝敬父母，不只因第四誡的命令；您不殺人、不姦淫、不偷盜，也不全因誡命的禁止，而是您心甘情願這樣遵從。然而，假使天主不為人訂下了這些誡律，人性的軟弱，不知會將人類帶到甚麼境地！假如我們孝敬父母、不殺人放火、不姦淫擄掠、只因誡命如此說，我們不多也不少地按本子辦事，我們做人與做一副機器，又有多大分別？

愛主容易愛人難。巴不得我們不必煩惱於案牘人事，可以整天或跪或坐於聖堂內，再也沒有人擾亂我們平靜的心境。愛主容易愛人難，要愛人如己、尤其愛那些困擾我們的人更難，愛人如己，說到底只不過是一項高尚的情操而已。「那經師對耶穌說：『不錯，師傅說的實在對：他是唯一的，除他以外，再沒有別的：應以全心、全意、全力愛他，並愛近人如自己，遠超過一切全燔祭和犧牲。』耶穌見他回答的明智，便對他說：『你離天主的國不遠了。』」（谷十二32—34）我讀了這段福音，有一點悚然。你離天國不遠了，可是始終還沒到家。那麼我們該怎樣做才對、才能進入主的國度？

我們血肉之身，常以為自己聰敏和明智，其實正如《羅馬人書》所說：「我所願意的善，我不去行；而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卻去作。」（七19）我們連怎樣真正愛自己都不懂，更遑論愛人如己。要如主愛我們一般的相愛！主是怎樣愛我們的？祂以我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召喚我們。《希伯來人書》說：「因為我們所有的，不是一位不能同情我們弱點的大司祭，而是一位在各方面與我們相似，受過試探的，只是沒有罪過。」（四15）祂愛我們包括接納我們的個性、優劣、品格、脾氣、傾向、喜惡、習慣、歷史......。當我們尚是罪人時，祂已為我們無條件地犧牲了自己，給我們留下了改變的空間、前進的時間。

誰是真正認識主、遵行祂誡命的人？豈非那些彼此相愛的人嗎？「如果我們遵守他的命令，由此便知道我們認識他。那說『我認識他』，而不遵守他命令的，是撒謊的人，在他內沒有真理。但是，誰若遵守他的話，天主的愛在他內纔得以圓滿；由此我們也知道，我們是在他內。」（若望一書二3—5）當我們的心靈為各種慾望、安全感所佔據或迷惑；當我們的意志和力量為各種爭逐所分散，全心、全靈、全意、全力愛上主是否只屬一句空洞的口號？能契合主恩的人，必須先認識自己的不足，才能認識到主的愛，才能包容別人的不足。「遠超過一切全燔祭和犧牲。」（谷十二33）祭獻可以全因禮規的要求，仁愛卻需要一種自由、廣闊的胸襟。

主，求祢加增我們的信德與愛火，別讓我們終日躑躅於天國外圍，而不得其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