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之歌】「這個教會爛透了！ 」

迫害這二字，在天主教的歷史上不是甚麼新鮮事物。事實上，基督徒在最初三個世紀內都受着或大或小的教難，有來自教內（例如次雅各伯（James）遭受猶太人迫害致死），也有來自教外（大多數是羅馬皇帝或總督）。直至主曆三一一年左右，Constantine the Great（君士坦丁大帝）頒布米蘭詔書（Edict of Milan）才結束。不過，這些教難並不是持續不斷，其間也有相當長的平靜時期。今次跟各位分享曾由羅馬皇帝Decius親自策劃的大規模教難，是為主曆二五O年左右。

主曆二五O年一月，皇帝 Decius 發出一份諭令壓迫基督徒。諭令如下：「為國家的安和，在某指定期間，所有帝國臣民必須在一位長官面前向皇帝神像獻香奠祭。…當他們行完奠祭後，他們將會頒發一份證書（libellus），記錄著他們曾按命令行事。」許多基督徒跌倒了，甚至連所謂堅貞的也有不少倒下。不少基督徒沒有勇氣作殉道者。在 Alexandria 地區，一封由 Dionysius 寫給 Antioch 主教 Fabius 道出教難中的境況。

「……然而消息已傳開去了，那先前對我們甚好的統治已改變了！被責罰的恐懼已籠罩到我們頭上。更甚的，當諭令一到，正如吾主曾經預言過一樣，最恐怖的是不少人在信仰上跌倒，甚至那些被認為已揀選者（electi）。無論如何，恐懼確實已臨到身上。在某些顯貴的信徒中，有些因恐懼立即拋棄了信仰，成為跌倒者（lapsi）；有些因著生意的理由當眾被迫使這樣作；有些是被他人強行拖去拋棄信仰。他們逐個名字被召喚出來，在那不潔的神像前奠酒，他們面容蒼白帶有恐懼，就好似他們不是為獻祭而來，卻像似那些奠儀的祭品。有一大群人嘲弄這些lapsi。很清楚他們本質上是懦夫，在任何事上，懦弱到怕死又怕去獻祭。但有些卻恨不得一早跑去祭壇，獻香奠酒，以證明他們不是基督徒，以前也不是。這真應驗著吾主所預言的；他們將不會獲得救恩。至於其他人，有些跟隨上述所作過的；有些逃跑了，有些被拘捕；有些被監禁及帶上鎖鏈。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將會收監多時；然後在還未上庭審判前已發假誓。然有些雖在折磨中仍然堅持，直到最終為主殉道，他們成為殉道者（martyrs）。（筆者試譯）」

面對這種災難性迫害，許多內心恐懼的基督徒沒有勇氣而背教。他們被稱為 lapsi。甚至信德極為無畏的也會跌倒。當中有些卻走中間路線：不用正式背教（公開獻香）但又可拯救自己免於被處死。在未被迫公開向神像獻香之前，他們暗中用賄賂方法購買一紙官方認可的證書（libellus）。擁有此誓紙者被稱為 libellatici。當然，教難中也不乏勇敢為主而犧牲性命的殉道者（martyrs）。因此，教難過後，整個教會要迫切地面對是否再次收納這些 lapsi 及 libellatici。在這次教難中，有一點特別之處是相當多數量的教友公開背教，單在北非 Carthage 的教區，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教友公開背教。

現在讓我們先看看教父聖 Cyprian 如何解釋為何會有這麼一大批信眾跌倒。他這樣說：「……如果我們深入理解我們這些失足的因由，我們就有治愈的機會。這會令主喜悅；先前一個相當長的平和時期將主所訓示的紀律污染了，現在天主的裁決激起墮落者的信德；容我這樣說，我們的信德是在一個幾乎打盹的狀態下；在這種境況下，我們原本應當因我們的罪要受更多的罪罰。然最仁慈我主將它稍為緩和，使我們認為是一種實在的傷害，卻其實是一種考驗。」

信眾們將自己放在積聚財寶上；忘記了他們在宗徒訓誨下應有的行為；也忘記了在不同年歲的境遇中應有的操行。他們那永不滿足的熱忱去尋求財富使他們擁有大量財物。主教們在宗教虔敬上欠缺了；牧職人員在信德的完備上欠缺了；他們沒有作憐憫的善工、也沒有在紀律上持正確的態度。男士們不修邊幅，女士們炫耀虛偽的美艷。這原本天主所創造的美改變了性質，污染了眼目。頭髮上的顏色（指染髮）也是虛假。純樸人的心因虛假的手段被誤導；弟兄之間彼此陷入誘惑的陷阱。教友們竟與教外人通婚；基督徒跟外教人通姦。不單草率的虛誓任意宣發，甚至假的也一樣照做。在高位者心中目空一切，惡毒的責罵出自他們的口而人們却因沒完沒了的紛爭而彼此分裂。許多主教本應是他人的模範和鼓勵，但却疏忽職守，藐視自己尊貴的職務，竟投身入俗世的事務中。他們放棄訓導之職，他們放棄牧養的子民；他們自甘迷路於外地；他們醉心於狩獵商場上的利益。正當他們儲積大量金錢財寶時，然却在教會內有弟兄們捱餓。他們又透過欺詐手段攫取土地田產，並用借貸方式使之不斷增值致富。」（見：Cyprian，De lapsis，5，6 （ CSEL，III，I，240f.），筆者試譯）

教父聖 Cyprian 一針見血指出：這個教會爛透了! 我們的信德是在一個幾乎打盹的狀態下。教會的上上下下都已背離了信仰。走筆至此，筆者猜想如果上述迫害發生在今天的香港，天主教會將會是什麼模樣!?是否歷史重演 ：lapsi ，libellatici 及有幾許勇敢為主而犧牲性命的殉道者（martyrs） 呢? 筆者不敢胡亂臆測，還望高人指點。這句話「這個教會爛透了!」不失作為今天香港天主教會的警惕。畢竟耶穌說：為義而受迫害的人是有福的，衪總不會欺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