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友戲有益】灰蘭情

除了中譯西洋歌劇字幕，亦為香港演藝學院中國戲曲的學生演出譯英文字幕。五月內的演出除折子戲之外，有一部全套七場粵劇《灰蘭情》，根據陳牧、胡芝風編的河北梆子戲《灰蘭情》，由周仕深改編為粵劇，仍由胡芝風導演。我曾介紹過《趙氏孤兒》：那是盧梭譯成法文、最早傳到歐洲的元朝雜劇。至於《灰蘭情》，源於同是元雜劇《包侍制智勘灰蘭記》，也曾在二十世紀初，由德國劇作家布萊希特改寫成話劇《高加索灰蘭記》。

故事講都督老來得子取名龍兒，在西州都督府，都督夫人為嬰孩舉行百日宴。都督的忠心部將楊勇，從京城帶回噩耗：皇帝聽信奸臣誣陷把都督處死，更派兵即將來抄家！夫人馬上收拾財寶隨管家（也是她表舅）逃生，而遺下親兒不顧。楊勇愛人、燒火丫頭雪貞，捨命救出龍兒避過追兵，當自己親生兒子撫養。寄居西山兄嫂家中，卻因未嫁養嬰，備受閒言嘲諷。嫂嫂迫她出嫁給病夫「沖喜」，未拜堂新郎已病死。幸而家姑與雪貞能互相扶持，養育龍兒。五年後，都督夫人偶然遇上雪貞和龍兒。雪貞雖然捨不得，也仗義把龍兒還給生母。誰知表舅管家正說服夫人改嫁富翁，夫人再次硬著心腸不認兒子。雪貞正慶幸能繼續與龍兒母子相依，而楊勇亦帶來喜訊：都督沉寃昭雪，奸臣伏法，朝廷派號稱「包青天」的包拯到西州，處理發還都督被抄家的財產事務。

這時管家又慫恿夫人，要奪回都督唯一繼承人龍兒，好領回都督大筆遺產。夫人和雪貞因而鬧上公堂爭子！包拯雖知道夫人才是龍兒親生母親，但有感雪貞與龍兒之間母子真情流露，就設計試探兩個母親：用石灰畫一個大圈欄在地上（「灰蘭」其實是「灰欄」），把龍兒放在圈內，命令兩個母親一人扯龍兒一隻手，誰將兒子拉出圈外，兒子便判歸誰人。夫人貪心，用力狂扯，龍兒呼痛，雪貞不忍心要龍兒受苦，寧願失去取勝機會，鬆手讓夫人把龍兒扯出圈外！包拯這時已試出誰有母愛真情，判決前先說雪貞非都督親屬、夫人亦已改嫁，無論判龍兒歸誰，他也沒有繼承權！至此夫人第三次放棄親兒；雪貞從此成了龍兒合法母親。

這是中國十四世紀元朝雜劇的包青天判爭子案故事，非常感人的是雪貞龍兒的母子情深！判案手法，令人想到舊約聖經之中，撒羅滿判爭子案的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