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天主和天主的突然

「五旬節一到，眾人都聚集一處。突然……」（宗二1—11），聖神降臨了。

一九九五年之前，我從來沒想過做神父。一九九八年之前，我也從來沒有夢想去加入一個修會。生活中，有很多的意想不到；而意想不到，卻是天主施行祂奇妙計劃的特色。在一次次「突然」發生的事件中，我們「與天主相遇」，我們第一次「經驗到天主的臨在」，從此我們的生命「在突然之後」，開始了新的篇章。

記得，三四歲時，爺爺問我：「雷濤，長大後要不要做神父？」為了一塊製作粗糙的糖，我就廉價地將自己出賣了給天主：「願意。」直到中一，才知道神父不能結婚；之後，我再也不想，也再沒有提過做神父的事（也許天主一直記得）。但從那時起，我決定學習獸醫，好用這獸醫的專業來養家糊口：老婆孩子熱炕頭……哦，神仙過的日子。

神仙般的生活還沒有開始，「突然」，一些事發生，我要去做神父了。修道院的生活，簡單但是很充實。我原以為，會在我們鄉下的小縣城，做一個簡簡單單的神父──早晨做彌撒，夜晚同教友一起念晚禱；然後，在自己老得光溜溜的牙齦上，都沒有了牙齒時，被一群清爽的、光著屁股的小孩子們圍在中間，給他們講聖經故事，和自己年輕時修道追隨聖召的艱難。「突然」因為一封信，我加入了修會。

這輩子最恨的是讀外語，因為學獸醫不需要讀外語，所以，我就揀選了讀獸醫。「突然」，要去澳洲用英語讀神哲學；之後，在菲律賓傳教要學菲律賓語；現身處香港，不學廣東話，就不能更好地與人溝通，就不能融入香港的教會和社會。頭痛的「突然」！天主，你是不是在與我開玩笑啊！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在變，時時都在變。

就如那個一輩子研究聖經，但在老年，卻突然被耶穌打翻一切、推倒一切，要求他必須從頭開始的尼苛德摩老人家所說：「人已年老，怎樣能重生呢？難道他還能再入母腹而重生嗎？」（若三4）這是尼苛德摩的疑問，也是每個人在慕道之前的疑問。今年，香港又有逾三千五百成年人「獲得了重生」；也許，在讀這篇文章的你，就是剛剛或幾年前「獲得了重生」的「現代尼苛德摩」。

而這個重生的開始和原因，就如耶穌回答尼苛德摩的話一樣確切：「你不要驚奇，因我給你說了，你們應該由上而生。風隨意向那裡吹，你聽到風的響聲，卻不知道風從那裏來，往那裏去，凡由聖神而生的就是這樣。」（若三8） 想起那些思慮萬千的夜晚，因為不能決定要不要參加慕道班而失眠；想起了那些追在自己身後的家人和朋友，「逼」自己表態「入夥」慕道班的情形。也不知道幾時，聖神的風就「突然」吹進了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深處。重生「突然」開始了。

天主聖神就如風一樣不可捉摸，沒有一個人可以猜測到祂的心意。因為祂的計劃高深無比。而天主就時不時地在「突然」之事中，出現在我們面前和一些人的心間。然後，這粒種子就開始發芽、生長和結果實。就如若望宗徒說的：「我父受光榮，即在於你們多結果實，如此你們就成為我的門徒。」（若十五8）又如保祿宗徒讚歎不已地說：「啊！天主的富饒，上智和知識，是多麼高深！他的決斷是多麼不可測量！他的道路是多麼不可探察！有誰曾知道上主的心意？或者，有誰曾當過祂的顧問？或者，有誰曾先施恩於祂，而望祂還報呢﹖因為萬物都出於祂，依賴祂，而歸於祂。願光榮歸於祂至於永世！阿們！」（羅十一3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