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汶島的血與汗
東帝汶是澳洲人的度假勝地,其天然資源更是東亞澳區首屈一指。開教先鋒聖高惠黎神父曾到當地服務,為貧苦青年辦教育,帶來福音喜訊。我今次到東帝汶與陽光海灘無緣,卻要踏上聖人春風化雨的芳蹤,被修會委派在當地的職業培育中心、寄宿部、備修院及初學院作暑期牧民體驗。
這片曾經被葡國統治,講葡語,吃葡菜的國家,令我這位澳門人倍感親切。我服務的學校雖然設備簡陋,但卻有森林原野,有點像電影「阿凡達」的感覺。我團體中的Raymond修士是帝汶的民族英雄,當時印尼軍入侵,進行大屠殺,數以千計的居民逃亡,寄居我們的學校;修士單人匹馬向印尼軍要求將食糧派發給居民,甚至多次冒險營救戰俘,阻止軍隊入城殺戮。在我客居幾天之內,已從學生及居民口中聽到會士們的英雄事跡,令我引以為傲。
我經過學校後面的山谷,每次見會士們聽到救護車及直升機經過時,總是神色凝重…….二零零二年復活節前夕,一位敢言愛民,力倡和平獨立的慈幼會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貝洛主教(Carlos Bello),在前往舉行彌撒途中被行剌。為了捍衛天主委託給他照顧的羊群雖沒有賠上性命,卻獻上他的精神與健康,最終被迫提前退休。可是他的牧民愛德,使整個會省成為聖召工廠,目前發願受培育的修生共四十人,初學生十八人,備修生六十位,而其中包括現任總統的兒子,他的總統父親希望教區及慈幼會協助國家的教育,這些九十後盼望承繼聖高惠黎及傳教士的衣砵,成為鮑思高第二。
慈幼會教育在東帝汶的地位不可取締。我參觀了慈幼農業培訓中心,學校校舍簡陋,欠缺穩定的電力供應;與香港的院校相比確有天淵之別,但這裡沒有堆積如山的文件要老師處理,沒有安排老師小息「行咇」的時間表,每位會士及老師的下課空餘時間就是與學生一起。學生渴望的是與他們一起遊戲、一起學習、課餘又可促膝交談。鮑思高預防教育法的內容不只要求學生,更在乎教育者的心態,鮑聖成功之道不單在於他博學多才,十八般武藝於一身;而是要求他的心與青年建立關係。我終於理解鮑聖教育法就是心的教育,就是愛的教育。
我每次獨自在備修院踱步時,總不禁替這裡的青年擔憂,醫療與教育為這片時常經歷戰亂的土地是最大挑戰。我不是擔心自己病倒時得不到適當的治療,而是擔憂他們的將來;因近親所帶來的疾病或天生殘障病人比率出奇地高,甚或有全家罹患的案例。在我的送別會上,會士要求我即場「爆肚」獻唱,面對滿堂面目簡樸單純的學生,其中一句催我深思:「Don Bosco ritor na trai giovanni ancor, ti chiaman frementi di gioiae d’amor」(一首歡迎鮑聖遺體送返都靈準備列品的名曲)⋯⋯鮑思高神父,請再回到青年中,來吧!他們雀躍興奮地歡迎。我敢問:鮑思高神父,你能否告訴我怎麼做?青年的痛苦何時告終?
我在備修院工作,面對六十多位天真爛漫的備修生,他們的臉上使我看到一絲希望,這班青年從未見過中國人,只在電影見過成龍,他們在課堂內外不斷發問中國及香港是怎樣的,怎樣用中文說:「你好」;我期待他們不斷地問,讓他們理解城市與貧鄉之間的矛盾,激發他們提升、帶領社會及教會進步。
東帝汶的生活雖然貧苦,但孕育多位殉道聖者的熱血。一九二三年,當時的高惠黎修生來開展傳教工作,及後來華傳教,先後在孤兒院(現今澳門慈幼學校)服務,最後與雷鳴道主教視察教務時,阻止同船的慕道班導師被土匪侵襲,土匪圖姦不成,射殺主教神父。傳教士的忍耐與犧牲,我怕追不上;但他們的汗馬功勞,直至今日我仍然承受。我趁路程不遠之便,在聖高惠黎曾經工作過的紀念碑前,自薦替千百華人子弟由衷地說了句:「多謝!」
東帝汶為鮑聖弟子確是一個情與義,汗與血交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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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召分享 文章)
作者慈幼會士張心銳,正接受司鐸培育。早前往東帝汶牧民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