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友戲有益】《弄臣》雜憶

威爾第今年二百冥壽，他的意大利歌劇作品之中，最成功而一直演出最多的，是一八五一年至五三年寫成的三部：《弄臣》、《遊唱詩人》、《茶花女》。他晚年被問到最喜歡哪部作品，他說：「作為專業作曲，我選《弄臣》，作為業餘樂迷，我選《茶花女》。」其實這三部歌劇都多的是悅耳不朽名曲。我初涉獵歌劇時，米蘭宗座外方傳教會一位神父，把他們清水灣修院的一批黑膠唱片全套歌劇，借給我欣賞。其中就有紐約大都會歌劇院製作的《遊唱詩人》和《茶花女》錄音，都是三四十年代最紅名家主演。我進港大時入住利瑪竇舍堂，買了一部廉價唱盤擴音器三合一放在房間內，之後只夠錢買一套歌劇唱片，就選了男中音提托戈比主演的《弄臣》，希臘女高音瑪麗亞卡拉斯飾演弄臣女兒吉爾達，男高音狄史蒂芬諾演花心公爵。我在宿舍住宿三年，幾乎每晚聽這套出色的《弄臣》，成為我最熟悉、也最喜愛的歌劇。這不朽傑作，威爾第用一系列二重唱，作為建構整部歌劇的基本組件。《弄臣》父女的二重唱，先是溫馨父女情，繼而是女兒受辱後的相對哭訴與慰藉，再到父親狂怒誓言報復、女兒苦勸寬恕，直至最後女兒在父親懷中臨終絕唱！優美旋律和管弦樂，配合波瀾起伏的戲劇效果，非常精彩！

記得第一次譯《弄臣》的中文字幕，已逾三十年前；那年是八十年代初，香港大會堂二十周年，盧景文教授的製作，由剛從外國回港的年輕指揮家石信之，指揮香港管弦樂團伴奏。盧教授怕男角穿緊身褲難看，放棄中古原背景，改為三十年代時裝，公爵是墨索里尼法西斯黨員「黑襯衣」軍服打扮；他的弄臣穿黑色燕尾禮服！還記得當年在大會堂音樂廳台上，布景最突出的是一道螺旋梯。

今年盧校長的非凡美樂再次製作《弄臣》，三名主角在二O一二年一月，在非凡美樂製作《嵐嶺痴盟》一鳴驚人。韓國女高音李尚恩，個子小而音色優美，音質渾厚洪亮！演路濟亞瘋狂一幕，唱功感情演技聲色藝全！男高音韋蘭特和男中音戈凡諾，分別是她愛人和兄長的一雙死對頭。今回再次同台，李尚恩的吉爾達仍是唱功最佳的一個；戈凡諾的弄臣演技出色；韋蘭特唱「女人善變」，在四重唱中，上到高音時「拆」了，但仍專業地用假聲唱完全曲。令我想起《黃金屋四重唱》結局時播放巴伐洛堤唱的版本，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