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友戲有益】烏 波

法國劇作家艾爾佛謝利一八九六年劇本《烏波王》，模仿莎士比亞的《馬克白》、《哈姆雷特》、《李爾王》三大悲劇，寫成黑色諷刺劇，當年非常震撼。一九九O年香港話劇團演出毛俊輝導演、我的譯本，叫做《胡天胡帝》，謝君豪和馮蔚衡飾演主角烏波爸爸、烏波媽媽。年前詹瑞文演過他的新譯本，用另一個類似四字俗語劇名（忘了）。最近看到演藝學院戲劇學生演出本劇，鄧偉傑譯導，只用烏波原法文名字做劇名而不中譯。

故事發生在波蘭而虛構歷史，烏波爸（麥沛東）是個大肚子外形猥瑣又滿口粗話的將軍（原著用故意串錯法文「糞」字的merdre做常用粗囗，鄧偉傑譯「食屎啦」），與妻子烏波媽（林燕婷）都是貪心貪吃又骯髒的造型。他和波圖爾上尉合謀，殺死汪斯拉國王（柯映彤）、波利拉（黎樂恆）、拉狄拉（吳佩隆）兩王子，王后露絲蒙（林嘉寶）死在逃亡途中，遺下幼子布格拉王子（葉嘉茵），王上鬼魂命令他報仇。烏波自封為王，成為殘忍專制暴君，大殺貴族和財政大臣，充公臣民財產自肥，又兔死狗烹地把波圖爾打入天牢。波圖爾越獄，逃到俄國，說服俄國沙皇阿歷斯（又是柯映彤）攻打烏波。烏波帶兵上前線，烏波媽乘機盜取烏波的寶藏，正要逃走，布格拉王子領人民起義追殺她。她遇上凱旋班師的烏波爸，他打死突襲他的熊，而烏波媽扮做天使加俾厄爾叫他寬恕妻子。烏波爸用熊的屍體打退布格拉，與妻子手下乘船逃到法國。

劇本其實用莎劇情節開玩笑：麥克白的弒君奪位、哈姆雷特的父王鬼魂命令報仇和王室遺下最後苗裔繼位、李爾王的三個女兒、還有李察三世兔死狗烹、《冬天故事》的大熊！原著是謝利整理他在學校和同學挖苦老師的劇本情節和學生粗話寫成。所以由學生來演比專業劇團更自然、更「放」！鄧偉傑是演藝戲劇學院大師兄，與演員溝通一定沒問題。他們用很多象徵手法：搭棚架式布景可以做爬上上層的梯子，又可以做天牢欄柵。烏波「斬瓜切菜」地大屠殺，劊子手就真的在鉆板上跟著對白說到「處死某人」時，一刀斬開一個瓜或一棵菜，把一截掃跌下地，做個「人頭落地」效果。打熊一場，也是演員自己輪流摟抱住一塊有頭有腳的大熊皮作打鬥狀而已，很切合原著寓言象徵式諷刺人性貪婪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