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修小品】樓梯上的母親

我們的會院是一棟三層的樓房，按法例要求要設置升降機，但我總是不用，除了搬運東西時。平時都是走樓梯的，一方面節省能源，另一方面可鍛鍊身體。每次上下樓梯時，雖然我不是怎麼健步如飛，但在樓梯上總是自如。在樓梯上，除了想到若干年後自己身體老化外也許再不能自如，也不期然想起家母。為甚麼呢？原來母親於幾年前開始要用步行輔助器（俗稱walker），每次陪同她出外，都要盡量避開樓梯，迫不得已時，她就要一步一步上下樓梯，更要找別人幫忙搬walker。主日她要上教堂，而那教堂是在山邊，有長長的樓梯，也欠奉升降機，她卻堅持要朝拜天主，亦不考慮改去別的教堂。我在佩服母親堅忍的同時，也替她上下樓梯的安全而抹一額汗，甚至心酸。

說起樓梯上的母親，我想起聖佳蘭的一個神視：在神視中，佳蘭帶著一壺熱水及一條擦拭雙手用的毛巾給聖方濟。同時她要爬上一個很長的樓梯，但卻非常容易且快捷，幾乎就好像是走在平路上一樣。當她走近聖方濟時，方濟便敞露其胸懷，並向佳蘭說道：「來，前來暢飲。」在她自方濟的胸懷暢飲之後，聖人便勸誡她再次飲之。在她照樣做了之後，她嘗到的是如此甜蜜及愉快，讓她無法形容之。

這個神視表面上是一個男女之間極親密的圖像，其實是充滿了神秘的精神意義，因為方濟作為一個男生，居然以一個母親形象出現在佳蘭心中，表示佳蘭視方濟為母親，因為方濟的靈修孕育了佳蘭及她的貧窮姊妹。佳蘭哺乳於方濟，發生的地方是一道樓梯，令人想起一位母親的工作，有如樓梯一般。樓梯是用來連接兩層樓的：母親把天主所賞賜的生命，帶到人間；也透過教育、照料及愛護，把孩子引到天上。這就令我想起家母，雖然她不是天主教徒，但因為她以前念公教學校，從「姆姆」（修女的稱呼）那裡上道理班，她便懂得劃十字，更傳授給我如何劃十字聖號，滿足我那時對天主教的好奇。想這也是一種的傳承：修女們作為姆姆，教導學生，學生長大成為人母，教導同樣的東西給孩子，都是作為樓梯，把人引到天主那裡。

方濟不止一次規勸弟兄們要以母親對子女的態度去彼此擔待：每位弟兄應信任地向其他的弟兄表明他的需要，因為如果一個母親如此照顧和愛護其血肉的兒子，那麼，我們不是也應更加細心照料和愛護他的精神弟兄？去照料及愛護，就是作為天主愛的工具，也算是一種樓梯的角色，把天主的愛帶到人間，連接了天與地。當我們在生活中實踐愛的時候，即是彼此成為母親、弟兄、姊妹，那時，我們就成了樓梯，讓人從我們身上達至天主。

• 本欄作者：伍維烈、何家怡、梁偉才、梁達材、麥琬淑、溫國光和黄潄芳輪流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