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斟字酌】雲想衣裳花想容

「雲想衣裳花想容」是李白《清平調》第一首的首句。若依語法來分析，這是一個包含兩個平行分句的句子︰「雲想衣裳」和「花想容」。它們都屬動賓句。「雲」和「花」是主語；「想」是動詞；「衣裳」和「容」是賓語。以今天的語文來解讀，「雲想衣裳」解作「雲兒想著衣裳」，而「花想容」則解作「花兒想著面容」。

若我們真的這麼解讀，九泉下的李白一定會拍案大罵。因為我們所面對的是詩，不是散文。散文的句子一般都要嚴格依循語法。可是詩詞，特別是絕詩和律詩，由於它們的字數和句子數目都有所限制，若每一個句子都須那麼規行步矩，就一定不可能成為好詩。因為作者必須盡量把自己心中要抒發的意念或圖象，寫進那麼受限的篇幅內，就不能如散文般依語法規則來寫了。

以「雲想衣裳花想容」為例，讀者必須由作者寫這首詩的動機，以及本詩上下文的脈絡，再加上一些想像來解讀。

這首詩是李白奉唐玄宗之命，為他的心愛妃子楊貴妃所創作的歌詞，同時這三首《清平調》也叫作《霓裳羽衣曲》，很明顯地詩中的語句都是用來讚賞和形容楊貴妃的美貌和裝扮。因此，詩中的「雲」該是比喻妃子衣著之美，而「花」則直指妃子的花容月貌了。這樣，「雲想衣裳花想容」就可解讀成︰「看見了天上的雲彩，就想起妃子的霓裳羽衣；看見了庭院的花兒，就想起妃子的花容月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