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友戲有益】政治舞台

政治是個舞台，上面人人在演戲，演技各有優劣。

香港政治，是先天性缺憾的舞台，演不出好戲。好看的戲，一是有忠有奸，觀眾代入忠的角色，見到奸人遭報應而得到滿足感。一是溫情洋溢個個是好人看得大家窩心。香港政制從開始就有缺憾：立法會沒有民選出來的執政黨，全部是反對黨，政府變成奸的，建制泛民一起指摘它，但指責者之間又互相指責對方是奸。沒有一個忠的主角、沒有半點溫情，戲怎會好看？

於是特區政府刻意推出個問責制：給人一個錯覺，問責班子似是民主政制大選勝出的執政黨，負政治責任，可以為犯錯或推行政綱失敗而問責下台。第一個做好戲的馬時亨，為了仙股事件，頭一個公開認錯，鞠躬道歉，觀眾就受落了。董特首的問責班子，也有問責下台的：加稅前買車的、沙士遲宣布疫情的、推廿三條的、威嚇教院的……之後？沒有了！囤地的轉名給「家人」就厚顏做下去、推國教碰一鼻子灰的照樣……現在高鐵延誤，該負責的，個個學懂演戲：專責監察鐵路的立法會小組，以往進度報告照收，如今最有鐵路經驗的主席帶頭大罵，以示監察出力！港鐵高層講好了，一個人背起隱瞞管理層罪過請辭，管理層公開道歉，但否認是管理出錯，而選擇最滑頭的「與公眾溝通出問題」的搔不著癢處小過失！局長「驚訝」之後，解釋要「對港鐵疑中留情、對下屬（路政署）尊重專業報告」。如有「具體過失」才須問責。

我二十多年前出任港大外務處長，主要工作是應酬社交、出席典禮儀式。日常部門的工作大多下放給我「尊重的專業下屬」。我給他們老實說明：「你們做得好，是我去領功，因為我是部門主管。你們做不好，犯錯出亂子，黑鍋也是我揹，因為我是部門首長。」我尊重專業意見之餘，接納這意見，就是我作為問責領導的判斷和決定，錯了我就得負責。不會推卸「是下屬專業意見出錯由他負責」，反而會維護我的同事：當年一位教授投訴外務處一位同事拒絕提供他要求的服務，我的回應是：「假如你認為我那位同事冒犯了你，我作為處長，願意代她向你致歉，不過我不認為她有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