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悲」字總結去年中國教會

（ 本報特稿） 無可否認比起過去幾十年來，中梵關係在二○一六年大部份時間，可以用「快馬加鞭」、「突飛猛進」來形容。

在一月底中梵雙方展開自二○一四年復談後的第三輪會談，銳意解決中國教會老大難的問題，包括主教任命、教區劃分、地上地下團體的融合、主教團的認可等等。在這一年裡，雙方更成立了工作小組，差不多兩個月會晤一次。

到了二月二日，農曆春節前一週，有外媒刊登教宗方濟各的專訪，他首次談論對中華文化和中華民族的景仰與敬愛之情，又指不應畏懼中國，而是需要對話，並向國家主席習近平及所有華人送上猴年祝賀。

緊接在二月十日標誌著天主教開始四旬期的聖灰瞻禮，教宗主持派遣禮，讓慈悲傳教士到世界各地向世人展示天主慈悲的面容。至此，「悲」字在這裡是一個正面的詞彙，指的是慈悲。

慈悲禧年於二○ 一五年四月由教宗在隆重禮儀中頒布《慈悲的面容》詔書， 宣布於十二月八日開啟。在儀式上，教宗把其中一份詔書副本交予萬民傳播部秘書長韓大輝總主教， 由他代表「座落東方的教會」接受時，這個特殊禧年就格外引起華人教友的注目。

若根據當時的相關報導，這些特別的傳教士可接受同一個國家內的其他教區之邀請而遊走全國。故此， 香港教區的慈悲傳教士歐陽輝神父即使聲稱不會普通話，但不能否認的是，香港是中國的一部份，要探訪內地教會是完全符合此特殊職務所訂立的規矩。

事實上， 國內部份有能力的教友在禧年期間亦到了香港及台灣等華人地方教會穿越聖門，聽取慈悲傳教士的宣講。這個職務對教友確實是好事，尤其慈悲傳教士被賦予特權，可赦免保留於宗座的罪罰。教宗其後更擴大授權讓全球司鐸可免除墮胎罪。在中國，因一孩政策而泛濫的強制墮胎，幾十年來令多少教友良心不安！ 如今有機會讓他們能得到有來自宗座派遣的傳教士的安慰，那是多美好的事。

另外， 為中國教會而言，最注目的該是對非法主教的寬免問題。雖然在派遣慈悲傳教士之時，已有報導說明他們「只限於赦免以下罪過：拋棄、拿取或保存聖體以作褻瀆；對教宗施以暴力；聖職人員赦免違反第六誡罪的同犯、聽告解司鐸直接洩漏秘密」，而《天主教法典》列舉的五項保留給宗座的絕罰中，「主教無教宗任命祝聖別人為主教，及被其祝聖為主教者」，則沒有在信裡提及。不過， 後來《路透社》在七月份率先披露，天亞社也得到教會消息人士確認，教宗確實有意藉慈悲禧年的機會，寬免部分非法主教。

熟悉中國教會事務的韓德力神父近期透露過教廷只會寬免八名非法主教的其中四位，《路透社》更直接點出他們的姓名，雖然這些消息相信是正確的，但教廷至今未有向外公布結果如何。

另一方面，「悲」字可形容在國內部分地下神長教友間蔓延的情緒。他們拒絕加入愛國會，卻為教廷模稜兩可的態度而焦慮，憂心被出賣、被遺棄。他們認為從四五十年代一直堅持至今的信仰，最後得到的卻是慈母教會對他們一屑不顧，甚至有些人指控梵蒂岡與中共聯手消滅地下教會，並為此感到悲涼。

就在此時，有地下教會的神職人員九月份公開表示已接受私聖成為主教，這消息於十月更大範圍傳開後， 整個中國教會當天就如炸了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由於他們沒有教廷的批准，所以與過往由政府撐腰的非法主教不同，他們是地下教會裡的非法主教，至今相信已有三人。

在下半年短短一個月內，我們看到了今年四個教區舉行主教祝聖禮， 但這是否如某些媒體所說勝利完成、成功舉行， 因著其中兩場祝聖禮有絕罰主教的出現，並在儀式上覆手，當然不能苟同。

對有非法主教混在教廷認可的合法主教中間參與禮儀這種摻沙子行為，主教們可能是無奈至極，但旁觀的教友們卻不一定能理解。面對這種情況，教會當局又不作出半點表示（編按：教廷十二月底已就四川有非法主教在晉牧禮共祭發表聲明） 新教友或教會觀培育不足的信徒可能覺得無妨，甚至習以為常，但地下教友和在意教會禮儀神聖的神長教友可能會感到可悲。

文章撰寫時距離年底還有兩個星期，本文總結這一年中國教會所發生的事件， 似乎早了一點，因為在年曆翻轉新一頁之前的一週，我們還會見到中國天主教第九次全國代表會議的召開，公開教會裡的主教們只要身體健康的、能走動的，按慣例都必須參加，尤其如今中梵要繼續交談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出現抵制的。

會議將為主教團及愛國會選出新一屆領導班子，有研究員認為變動應該不大， 以顯示對梵方的誠意， 但亦有教會媒體指出，一些親近政府的主教可能會受到重用。這些目前還不能確定， 結果會是慈悲還是「非心」所願，這個「悲」字都可以套用進去，當然大家都會希望是個正能量的「悲」字！ 願主佑中華！ 

•作者為教會新聞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