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偕教廷神長退省四旬期反思愛與尊嚴

期數
3865
刊登日期
2018.03.16
主曆
主曆 2018 年 03 月 18 日 四旬期第五主日

(梵蒂岡電台訊)教宗方濟各和聖座各部會神長二月十八至廿三日在羅馬近郊阿里恰(Ariccia)小鎮參加四旬期退省,由葡萄牙里斯本天主教大學副校長、聖座文化委員會顧問德門多薩神父(J. T. de Mendonca)主講的默想道理,共同省思「每個人心中的渴望:渴望愛,渴望尊嚴和渴望天主」。

德門多薩神父是位神學家,也是國際知名的詩人和作家,他二月八日接受梵蒂岡新聞網專訪時,列出這次默想道理的幾個題目:「驚嘆的學徒」、「渴望的學問」、「我覺察到自己口渴」、「對虛無的渴望」、「耶穌的口渴」、「淚水道出的一種渴望」、「從自己的口渴經驗汲水」、「慾望的形式」、「傾聽邊緣地區的口渴」,以及「對真福八端的渴望」。

神父說:「我們的心靈有如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庫。人人都有渴望。我們渴望愛,渴望得到認可,渴望建立關係,渴望尊嚴,渴望對話,渴望相遇,渴望仁慈,而且極其渴望天主。」他指耶穌在十字架上最後的遺言正是「我渴」。

他指「我渴」繼續成為耶穌託付於祂的教會的呼喊;耶穌要求教會參與天主和人類的口渴;人首先必須發現這口渴,然後才能發現誰能滿足這渴望。

神父指出,教宗方濟各要求人牢記人類在精神、物質和道義上的渴望,要求眾人「心牢記我們貧窮的弟兄姐妹,絕不丟棄任何人,絕不放棄任何人,絕不拋下任何人」。他說:「基督徒必須在社會中成為先知性的驅動力,讓人看到我們生活的道德品質,尤其是對抗貧窮,以窮人為優先關注對象的表率。」

第一場默想:你們被耶穌的渴求所尋找

德門多薩神父在二月十八日第一場默想中以「驚嘆的學徒」為主題,省思了若望福音中耶穌與撒瑪黎雅婦人的相遇。(若四5-24)

耶穌坐在雅各伯的井旁,對撒瑪黎雅婦人說:「請給我點水喝!」這令我們驚歎,讓我們驚奇得不知所措。一個猶太人和一個彼此不相往來的撒瑪黎雅婦人說話。這令我們驚訝,好似耶穌在對我們說話,並向我們提出渴求:「給我你所有的。敞開你的心,把你真實的自己展示給我。」

耶穌的渴求使我們迷惘和困惑,因為「我們才是來井邊求水的人」,我們知道口渴指的是辛苦和需要。然而,耶穌因旅途的困乏而坐在井旁。在福音中,那些坐下來索求的人是乞丐。耶穌也乞討,祂的身體「是一個經歷過日常困乏的身體:因祂對他人的愛護而被消耗。」實際上,不僅人向天主乞討,「天主也向人乞討」。

神父續說,耶穌帶著祂的弱點「來尋找我們」。「在我們最幽深黑暗的脆弱中,我們感到被理解,被耶穌的渴求所尋找」。這不是對水的渴求,它更為深遠:這是「與我們的渴望相遇、與我們的創傷接觸的渴求 」。耶穌對我們說:「請給我喝的。」「我們會給祂嗎?我們會給彼此喝的嗎?」

我們要意識到自己蒙受召叫,因為上主主動來與我們相遇。「因此,我們的渴求不論有多大,也不如天主的渴求大」。當耶穌指出撒瑪黎雅婦人生活的真相時,「不是要羞辱她或使她癱瘓。反之,她感到與主相遇,蒙受恩寵,因上主的真理而獲得自由」。

及後,他總結道,眾人要覺得自己被擁抱,因為「天主知道我們在這裡」。在這幾天,「讓我們忘記過去,去學習那使我們內在的生命成為可能的恩寵」。讓我們在心中默禱:「主啊,我在這裡無所期待。」這好像是在說:我只期待祢,「期待祢所要給我的」。

第二場默想:將我們的渴望寄託於天主

德門多薩神父在二月十九日第二場默想中重點省思耶穌在《默示錄》中的邀請「凡口渴的,請來吧!」(默廿二17),講解「渴望的學問」。

神父說道:「耶穌進入我們的歷史,並不在乎它的不完善、空虛或失敗,只對我們說:『凡口渴的,請來吧!凡願意的,可白白領取生命的水。』祂給我們解渴是因著純粹的恩寵,以此顯示對我們無條件的愛,承認我們尚不完善,仍處於建設中。」

「我們的處境常如此貧乏,無法憑著自己的力量接受那使我們滿足的善。即使我們願意,也無處購得這善,因為它只是白白賜給我們的。」

耶穌知道「我們有多少阻礙」,多少次的「偏航」使我們誤點。我們「如此接近水源,卻又走得這麽遙遠」。神父解釋道,在願望和渴望中存在兩種相反的情感:吸引與距離;激情與警覺。我們應反躬自問:我們是否渴望天主?我們是否懂得識別自己的渴望?我們是否肯花費時間去辨認這渴望?

神父表示,「渴望使我們氣喘吁吁,筋疲力盡,變得虛弱。它使我們被包圍,無力作出回應。渴望又將我們帶到極限」。因此,「我們知道面臨渴望並非容易」,約內斯科(Ionesco)在《飢與渴》(La sete e la fame)戲劇中描述的男主角就是這種情況。這個人物被「無止境的空虛」、「無法平息的不安」所吞沒。

「這種渴望轉為一種極度的不滿足、對要緊的事物失去熱情,而且沒有分辨的能力,將我們拋入消費主義的懷抱。我們總是說反對商業中心的消費主義,但切莫忘記在精神生活上也存在一種消費主義,我們的社會強行將消費主義作為幸福的準則,將渴望轉為一個圈套。」

有許多「欺騙需求和採取一種精神逃避的方式,但我們從未意識到自己在逃避」。「我們重新把世故的贏利和功效理由提出來」,以此取代「對我們的內心予以深入診斷,對我們的渴望予以分辨的深度聆聽」。然而,沒有藥物能夠機械式地解決我們的問題。

神父總結道,我們要減緩「自己的步伐」,「意識到我們的需求」,坐在「信德的桌子」前,但不是為了「物質或經濟原因」,而是「為了生命的原因」。每個人心中都存有對「建立關係、得到認可和愛」的渴望, 而渴望正是一份我們必須識別出,並予以感激的伴隨我們一生的財富。

第三場默想:發現並詮釋對天主的渴求

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十九日第三場默想,主題是「我覺察到自己口渴」。為了準備心靈,詮釋我們心中對天主的渴望,加以默觀和培養,從而將渴求的靈修發揚光大,德門多薩神父闡明,「接觸自身的渴求絕非一件易事,但若不如此,靈修生活就會與我們的現實脫節」。

我們應當放下恐懼,承認自己的渴求。為此,德門多薩神父首先呼籲,切莫使信仰變得過於理性。「過去幾個世紀的神學長期討論啟蒙主義所提出的問題,以及傾向於討論浪漫主義所提之事,諸如集體和個人的身份、主體的浮現等等。

我們關注的大多是信仰經驗在理性層面的可信度,而非它在生命、人類學和情感層面的可信度。我們重理性、輕感性,將我們情感世界的財富拋諸腦後」。

然而,人類是「眾多情感、心理、心靈、以及所有必須意識到的成分之綜合體」。討論渴求等同於探討真實的生命,對經驗、而非對概念有所啟發。因此,我們必須拋開日常的怠惰,承認口渴,因為這是領受生命之水的必要條件。

在意識到自身的渴求後,就得詮釋我們內在的這份需要。在這個階段中,務必將渴望和單純的需求區分開來。後者藉著擁有物品而得到平撫和滿足,前者則不然。「渴望是永遠無法完全滿足的匱乏,它是一股張力,是一直敞開的傷口,向他者永不止息的一種展露。渴望是令我們超越的盼望。渴望的無盡就是對無盡的渴望」。

德門多薩神父指出,「人類的渴望與動物的渴望截然不同」。身為人類意味著「感受到生命取決於這份認同,而非任何其他事物」。然而,人的切望在資本社會中受到抑制: 資本社會貪婪地濫用那些想要滿足需求的衝動,消除人類典型的渴求與渴望。當愉悅、熱情、喜樂在放縱的消費主義中消耗殆盡時,渴求也就隨之熄滅,生活便喪失願景。

聖詠第四十二篇寫道:「天主,我的靈魂渴慕祢,真好像牝鹿渴慕溪水。」德門多薩神父引用這段經文來激勵眾人,因渴慕天主而尋求解渴。倘若以愛心默觀世界,就會發現「這由衷的渴望遍佈整個受造界」。此外,我們也要將渴求的靈修發揚光大。「渴望的經驗不是所有權的憑證或者擁有的方式,反倒是一種乞求的狀態。信徒就是乞求慈悲的人」。

神父最後尤其鼓勵牧者們與自己的脆弱修和。擁抱自身的脆弱意味著進入那想得到認同和觸摸的渴望,如同接近耶穌的癩病人(瑪八3)、伯多祿臥床發燒的岳母(瑪八15)、患血漏病長達十二年的婦人(瑪九20),以及那些喊說「達味之子!可憐我們吧!」的人(瑪九27)。

第四場默想:抵拒怠惰,像耶穌那樣愛眾人

德門多薩神父二月二十日主講第四場避靜默想講道, 省思有關怠惰的主題。神父指出,怠惰有時侵襲人,使人患病,失去生活的情趣。怠惰與渴望截然相反。

「若我們放棄渴望,我們就會開始走向死亡。若我們停止渴求,就會失去對相遇、談話、交流、走出自己、制定計劃、工作,甚至祈禱的樂趣。若我們對他人的好奇有所減弱,不再樂於接納新事物,一切就會令我們聽起來好似舊事重提,感到有如一個壓在我們身上無益、前後不連貫和荒謬的負擔。」

丹麥哲學家凱爾克高(Soren Kierkegaard)提到這種狀況說,「我的生命」好像是另一個人的;古希臘作家和苦修者篷蒂科(Evagrio Pontico)指稱這種生活為「怠惰的魔鬼」;隱修者卡夏諾(Cassiano)則指出怠惰在隱修生活中的後果,那就是一種深為不滿,使人失去熱情。

《福音的喜樂》勸諭讓我們警惕「墳墓心理」,它是一種「依附包著糖衣的憂鬱」(83號)。德門多薩神父指出, 顯然,怠惰或陰鬱症不能只靠「藥片」來醫治,而應「得到全人的治療」。「我們必須發現那隱藏在人性孤獨奧秘中的許多內心痛苦的根源」。

另一個「日益廣為流傳」的弊端乃是「職業倦怠」,它是種「自我消耗」,一種也能使司鐸受到侵襲的情緒耗損。一般而論,每當我們感到被拋棄,這時僅剩下一個需要填補極度苦悶的「空洞」。我們或是用虛假的權宜之計來填補這種空虛,例如借助塵世生活、酗酒、社交網絡、消費主義, 或是訴諸於過度的刺激。

神父於是以聖經中的兩位人物來說明兩種不同的態度。在約納先知的故事中,我們看到這種充耳不聞的對話,也經常是我們與天主所處的關係。我們沒有聽到天主的話,那是因為我們不願意聽從天主的旨意。雅各伯與天主搏鬥一直到曙光破曉,在他心中存有一種對生命的渴望;約納則是「任性」的人,頂撞天主願意拯救眾人的意願。

此外,與怠惰相關的憂愁也令我們想到福音中的那個富少年。他遵守一切誡命,但到了決定性的時刻卻更喜愛他的財富,而不是憑著信賴而勇於冒險。德門多薩神父說:「我們的憂愁經常來自於這種無法勝任的選擇。」

德門多薩神父表示,眾人需要審視失去渴望的根源是甚麽,問題並非總是在於過多的工作,而是沒有相應的動機。這一切問題的答案能夠從耶穌的苦難中找到。「我們的心靈只有在能夠為所愛的人而受苦時,才得以成熟」。

第五場默想:耶穌在加爾瓦略山的渴

在加爾瓦略山上,耶穌生理上的口渴是「祂降生成人的證據」、「祂的死亡具有真實意義的標記」。這一象徵性和精神上的渴是我們把握祂生命和死亡之深刻意義的「關鍵所在」。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廿日的第五場四旬期默想中如此表示。在這場默想省思「耶穌的口渴」。

德門多薩神父解釋說,除了加爾瓦略山的敘述,聖史若望還三次提到「口渴」。首先在遇見撒瑪黎雅婦人時,耶穌說:「凡喝這水的,還要再渴;但誰若喝了我賜與他的水, 他將永遠不渴;並且我賜給他的水,將在他內成為湧到永生的水泉。」(若四13-14之後在關於生命食糧的聖訓中, 耶穌宣稱:「我就是生命的食糧,到我這裡來的,永不會饑餓;信從我的,總不會渴。」(若六35)。最後在帳棚節期間,耶穌宣布:「誰若渴,到我這裡來喝罷!」(七38) 

講道神師對這三次口渴一一解釋說,「在與撒瑪黎雅婦人的相遇中,我們絕不能忽視角色的轉換」:耶穌要求給祂喝的,但恰是祂能提供喝的。「然而,撒瑪黎雅婦人沒有立即明白耶穌的話,認為耶穌指的是生理上的口渴。但從一開始耶穌就在談論靈性的意義。祂的渴始終指向另一種渴,正如祂向婦人解釋的:『若是妳知道天主的恩賜,並知道向妳說:給我水喝的人是誰,妳或許早求了他,而他也早賜給了妳活水。』(若四10)」

同樣地,在加爾瓦略山上,耶穌表明祂想要喝水,人們並沒有馬上理解,給了祂醋而非水。耶穌一嚐了那醋,便說:「完成了」,就低下頭,交付了靈魂。帶領默想的神父對此評論道:「口渴是耶穌完成祂救世工程的封印,同時也表明祂強烈渴望賜予聖神的恩典,也就是能夠從根本上為人心止渴的真正活水。

再回到關於帳棚節的福音章節。福音明確指出,口渴「指的是相信耶穌」,要喝水「就去基督那裡」。「事實上,耶穌所說的渴是一種生命的渴,這種渴因著把我們的生命歸向祂的生命而止息。口渴就是渴求祂。因此,我們蒙召把基督作為生活的中心:走出自己,在基督內尋找給我們止渴的水,同時克勝那導致我們患病和暴虐的誘惑,即自我參照的誘惑。」

總言之,耶穌的渴「讓我們理解居住在人心中的渴望, 讓我們為這渴望服務」,並對「天主的渴、意義和真理的缺乏,以及每個人心中想要得救的願望」作出回應,「即使這個渴望是模糊不清的或被生活的碎片所掩埋」。

一如加爾各答德蘭修女所教導的,耶穌所說的「我渴」,寄居於每一間仁愛傳教女修會的聖堂,它們「不僅發生在過去,也活在今天」。為此,這神父特別告誡道,我們必須不斷地重新發現聖神,因為有時候我們是一個缺乏「活力」、「青春」和「喜樂」的教會,而這些都是聖神所賜的,「能使我們成為一個走出去的教會」。

德門多薩神父總結耶穌口渴的意義說:「祂的渴是打破了把我們封閉在內疚和自私中、阻止我們在內心的自由中前進和成長的鎖鏈。祂的渴釋放了隱藏在我們最深處的能量, 讓我們可以成為和祂一樣的慈悲男女、和平工匠,不逃避我們破碎世界中的痛苦和衝突,卻肩負起自己的責任,創建一個愛的團體和場所,為這個世界帶來希望。」

第六場默想:耶穌接納世界上所有的淚水

淚水表達出對生命和建立關係的渴望。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廿一日在第六場避靜默想中,向教宗和聖座部會首長們闡述了上述主題。神父以福音和幾位作家為依據,重申淚水在人的生命及人與天主的關係上所具有的意義。

神父提到,福音記述許多婦女的事跡,她們在生活環境、經濟狀況及年齡上彼此相異,卻以各自的方式傳播福音。她們的方式就是服務,從來不提出給耶穌「設圈套」的問題。但傾注淚水卻是她們的共同點,以此表達她們因興奮、矛盾、喜樂及創傷而抒發的情感。

「淚水所道出的乃是天主進入我們的生命,祂臨在於我們的挫敗中,與我們相遇。福音也記述了耶穌哭泣的情景。耶穌承受了我們的狀況,成了我們當中的一員,因此我們的淚水也與祂的淚水匯合在一處。耶穌的確攜帶著這些淚水。祂哭泣乃是與我們為伍,接納且承受了世界上所有的淚水。」

德門多薩神父指出,正是福音中的婦女給予了淚水名正言順的地位,闡明這種表達的重要性。無信仰者心理分析學家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曾說,當一名憂鬱症病患撲到沙發上痛哭時,這正是在發生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開始遠離自殺的誘惑,因為淚水道出的不是死亡,而是「我們對生命的渴望」。

自孩童起,我們的哭泣就已表達對建立關係的渴求。許多聖人,如聖依納爵也曾流了不少眼淚。哲學家喬蘭(Cioran)表明,在最終審判時只有淚水具有份量,因為眼淚使我們的形成具有永恒意義。宗教的恩典正在於教導我們懂得哭泣:在我們經過了人性生活後,淚水能讓我們成聖。

「我們的生平也能透過淚水來敘述。我們有喜樂、歡慶和激動萬分的時日,也有感到陰暗、內心痛苦、被遺棄和懺悔的黑夜。我們思量我們所傾注的淚水,那些令我們喉頭哽塞的淚水,而那未曾流出的淚水又使我們心情沉重,或仍舊讓我們感到壓抑。我們因那些未哭出的淚水而痛苦。天主知道這一切,將這些淚水視為一份祈禱而加以悅納。我們因此要信賴,別在祂面前收起眼淚。」

德門多薩神父接著表示,傾注淚水也是一種尋求建立關係的表達。曼德拉(Nelson Mandela)在監獄內已耗損了雙眼,失去傾注淚水的能力,但他並未失去對正義的渴望。

我們在哭泣時儘管努力不讓別人看到,但事實上我們卻總是在哭泣,希望別人能夠看到。「正是對別人的渴求令我們哭泣。」試想,一位朋友來了,我們感受到能夠讓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自由奔放。

德門多薩神父最後提及那個在耶穌面前哭泣,用自己的淚水為耶穌洗腳的婦人。這個令人難忘的場面卻引起宴請耶穌作客的主人西滿的批評,但他沒有為耶穌做任何事。「耶穌意欲贊許的正是那婦人未曾有過的款待」,因為「淚水表達了她的渴求,我們應當向她學習」。

第七場默想:學習從自身的渴求汲水

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廿一日在聖座四旬期避靜第七場默想中表示,我們的匱乏乃是耶穌介入的地方。他指出,靈修生活的最大障礙並非我們的軟弱,而是我們的強硬和自滿。因此,我們必須從自身的渴求中多加學習。

德門多薩神父鼓勵眾人以團體歷程的方式活出靈修。關於這點,古鐵雷斯(Gustavo Gutiérrez)神父在他的作品中強調:「從同一口井中汲水飲用,是子民的靈修之旅。」這口井是具體的靈修生活。我們奮力擁抱的人性,包括我們自己的和他人的人性,正是耶穌所擁抱的人性,因為祂懷著愛俯身親近我們的實況,而非親近我們所打造的理想。天主子降生成人奧跡的意義,在於採取一種絕非空談的人生觀。

在某種意義上,渴求使我們富有人性,那是我們在靈性上成長的方法。德門多薩神父闡明,人需要漫長時間才能擺脫完美主義的執著,從而克勝那將虛假形象強加於現實的惡習。嚴規熙篤會士默頓(Thomas Merton)寫道,基督想要與我們不喜歡自己的部份有所連結,所以祂親自承擔我們的不幸和痛苦。聖保祿宗徒也為信仰矛盾的理論作出見證,說:「我幾時軟弱,正是我有能力的時候。」(格後十二10) 

德門多薩神父接著論及耶穌三退魔誘的事跡。在化石頭為麪餅的誘惑中,耶穌深知我們的物質需求,卻提醒我們「人生活不只靠餅」(瑪四4)。祂並不否認現實,但幫助我們思索,我們是一片有待聖神進入居住的「曠野」。

關於試探天主的誘惑,德門多薩神父舉例說,以色列子民曾在曠野裡要求梅瑟給他們水喝,而我們就像他們一樣, 認為信仰意味著自身的渴求必須得到滿足。然而,耶穌「教導我們在靜默和遺棄感中將自己的渴求當作祈禱獻上」。

針對崇拜偶像的誘惑,耶穌回答道:「你要朝拜上主,你的天主,惟獨事奉祂。」(瑪四10)耶穌復活後的一席話對我們助益良多,祂說:「天上地下的一切權柄都交給了我。」

魔鬼想要得到朝拜,但它的權力僅僅浮於表面。耶穌的威能則與祂的十字架奧跡密切相關,也就是祂的徹底奉獻。德門多薩神父警惕,倘若權勢的誘惑令我們遠離十字架奧跡,倘若我們不為弟兄姐妹服務,我們便會陷入莫大的危機。耶穌教誨我們,切莫容許自己成為任何人的奴隸,也不可奴役任何人,卻要惟獨朝拜天主、服侍他人。

第八場默想:蕩子比喻是一面鏡子

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廿二日上午在聖座四旬期第八場避靜默想中,闡述了兄弟之間的嫉妒情懷和天父的慈悲,教宗與聖座各部會首長們在場聆聽。神父援引《福音》中「蕩子的比喻」,說明在人的內心旅程中「將自我作為一切事物的原始和終結」,這是一個極大的危險。

在蕩子比喻中,「我們看到一個人類家庭的場面,我們每個人都出自這個家庭」。家庭是一面鏡子,從中映出一切人情世故。「這個故事將我們拉入其中,讓我們看到兄弟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問題」。我們意識到「兒子面對父親的微妙含意」,以及我們彼此相連的細微而脆弱的情感。

德門多薩神父解釋道,這個比喻幫助我們反躬自問。

他說:「事實上,在我們內心不只存在美好、和諧,以及沒問題的事,也存在感到窒息的情緒、許多需要釐清的事物、病態,以及需要連接的頭緒。我們既有痛苦的區域,也有需要和解的範圍,還有需要讓天主來治愈的記憶和停頓點。」

我們的時代被「離經叛道的渴求」所佔據,促使我們如同蕩子那樣,放蕩任性而且好享樂。這一切都在「消費社會」強加於人的「欺騙的漩渦」中產生和發展。這種社會許諾能滿足一切渴求和所有人,將「幸福與滿足欲望」劃上等號。

神父指出,我們如此「充足、滿盈、滿意並被馴服」。但這充足是靠消費得來的,成了「欲望的牢獄」。此外,除了比喻中的小兒子在「虛假腳步」和「幻想萬能」的驅使下渴求自由自在,大兒子的「病態期望」也值得我們警惕。

「這些期望同樣也很容易進入我們內心。這個大兒子難以活出手足之情並且左右父親的決定,拒絕為別人的好事而喜樂。這一切在他內心產生一種潛在的怨恨,使他沒有能力接受慈悲的思維。」

大兒子另一個潛在的危險就是嫉妒,這是一種欲望的病態。神父表示,這種欲望缺乏愛,只求「討回那無益且不幸福的公道」。大兒子未能與弟弟和好,心中還在因「暴怒、隔閡及強硬」而憤憤不平。與嫉妒相反的則是感恩之情,它「建設和重建世界」。

在「蕩子比喻」中,除了這兩個兒子外, 還有他們的父親。「這父親是慈悲的典範。他有兩個兒子,懂得應以不同的方式,但相同的目光對待他們」。可見,「慈悲不是把別人所應得的給予他。」

神父最後闡明,慈悲是憐憫、仁愛及寬恕;慈悲是「給的更多,給的過量,而且超越現狀」;慈悲是醫治創傷的「極度的愛」;慈悲是天主的一個屬性。因此,相信天主就是相信慈悲。慈悲是一部需要發現的福音。

第九場默想:聽邊緣地區的口渴

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廿二日在第九場避靜默想中表示,持續睜開眼睛觀察世界上所發生的事,對於靈修生活至關重要。否則,我們將會耽於安逸,規避自己的社會責任。事實上,天主不斷向我們提出那原始的質問:「你弟弟在哪裡?」(參閱:創四9) 

這場默想的主題是「傾聽邊緣地區的口渴」。神父指出,渴求的靈修課題如果不能引領我們更接近「字面上的基本渴求」,便是不完整的。身體的口渴此刻「折磨並限制我們當代為數眾多人民的生存」,全世界有高達三成人口無法在自家住屋裡取得飲用水。這種邊緣地區的口渴要求眾人「迫切採取生活上和心靈上真正的皈依」。

耶穌理解邊緣地區的居民。祂正是出生在白冷城的偏遠之地,而非市中心;祂生活的納匝肋「名不見經傳,是巴肋斯坦的冷門地點, 舊約從未提到它」。「令人意想不到的加里肋亞」成了蒙選之地,天主國度在那裡廣受傳揚。耶穌的信息進入邊緣地區,一如馬爾谷福音所記載的,耶穌復活後渴望在邊緣地區與眾門徒重逢:「祂在你們以先往加里肋亞去。」(谷十六7) 

神父接著強調,「邊緣存在於基督徒的基因內」。無論何時何地,基督徒都能在邊緣與耶穌相遇和重逢。因此,「基督信仰就是邊緣世界。對教會而言,邊緣並非一個問題,而是一種視野。教會唯有走出自我,才能發掘新的傳教熱忱」;換言之,「教會唯有走出自我, 才能重新發現自己。」

第十場默想:信徒永不厭膩天主

德門多薩神父二月廿三日在最後一場避靜默想中,以山中聖訓的真福八端為主題。神父表示,真福八端是耶穌自己的「面容」和「生活」,教會應向聖母瑪利亞學習憐憫、溫柔和關心,這是每個人不言而喻的渴求。

我們在瑪竇福音中讀到的真福八端「不僅僅是一條法律」,更代表了一種「生活配置」、一個「真實的生命召叫」。它描繪了「此時此刻的藝術」,但也表明了我們所趨向的「末世圓滿的視野」。然而,真福八端也是「耶穌最精確和迷人的自畫像」,是祂生命的關鍵所在,耶穌「神貧、溫良、憐憫、渴求和平、渴望正義、並有能力接納眾人」。

神父說:「真福八端是祂的自畫像,是祂不斷向我們揭示,並銘刻在我們心中的祂自己的肖像。然而,我們也應當把祂的肖像作為我們的典範,來改換我們自己的面容,並深刻理解那使我們與耶穌命運與共的靈性『肖像和模樣』。」

天主的口渴意在使祂的受造物生活在真福之中。祂如何做到呢?祂藉著「愛」和無條件的「信任」贖回我們的生命。這就是祂的「方法」,這就是「祂拯救我們的真福」,這就是「讓我們重新開始的愛的驚歎」。天主的「口渴」能使我們擺脫流亡的生活。

「因此,倖存的基督信仰或維護中的天主教信仰,對我們而言並不夠。一個真正的信徒、一個信徒團體,不能只生活在維護當中, 而需要一顆年輕而愛慕的心,懷著尋找和發現喜悅,敢於在現實生活中接納天主聖言,首先從會晤現在和未來的兄弟姐妹開始,並在祈禱中活出信賴和隱秘的對話。」

神父繼續說,我們的當務之急是「重新發現口渴的真福」。對於信徒而言,最糟糕的莫過於「厭膩天主」。反之,那些「對天主保持饑渴」的人是有福的。事實上,信仰的經驗「不是為了解除渴望」,而是為了「增加我們對天主的渴望、我們的尋求。或許我們需要多次與我們的渴望修和,不斷重複道:『我的渴望是我的真福。』」

在以真福為題的最後一場四旬期默想中, 神父籲請教會把聖母瑪利亞作為旅途教會的老師和楷模。托倫蒂諾神父說,我們在注視聖母瑪利亞的真福時,不要只做「抽象的摘要」, 而要著眼於「真實和具體」的層面。聖母與天主對話,她在天使報喜時持「坦誠」態度,從激動、驚訝和懷疑,直到無條件的信任並順從地接受。

因此,我們要向教會展示聖母瑪利亞的風範:聖母瑪利亞「好客」,懂得聆聽,「向生活開放」;聖母瑪利亞對天主「誠懇」;聖母瑪利亞為一項更偉大的工程「服務」。倘若沒有瑪利亞,教會將面臨「非人性化」的危險, 變得「功能主義」,成為「一個無法停止的火熱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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