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若天】羅馬歸來
人都選擇性的看事物,選擇性的記憶或遺忘,作出選擇性的判斷。作為教宗,全球十三億天主教徒的父親,他的睿智與慈愛,早已是普遍接受的事實,他可以說:「我說了就說了,或是我認為事情應該是這樣的。」但他沒有,他還是謙卑地請我們為他提供意見,溫和地聆聽我們每一個人的話。他說有許多重要事是他從來沒有處理過的,他不願意傷害人的心。然後他直視著我說:「你說吧,我該怎麼處理?即使批評我,批評吧,我也願意聆聽。」我感到十分惶恐,有一陣涼意直衝我的脊椎。事關重大,我不能不知輕重地胡說幾句,這只會顯示自己的無知,忘懷了先賢的忍辱負重,甚至不惜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我能為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甘願被唾罵和棄絕嗎?我會陷教區於不義嗎?我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聖父,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我現刻只想到我們中國人的一句名言:摸著石頭過河,能行一步就行一步;不要怕,主在領導。假若我們要爭取的,是福音自由地廣傳,而非屬世的權益,吃一點虧算得甚麼?二千多年來,我們吃的虧還少嗎?英梵或美梵的建交,也不過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事。是的,聖父,我們要交談,不要怕,但也不要心急。」他開朗地笑說:「很好,我要記住中國人的智慧:摸著石頭過河,能行一步就行一步。」然後他又問:「一般來說,香港的天主教徒怎麼回應?」我說:「聖父,我不敢說全部教友都明白和明確地表示同意,但普遍而言,大家都是擁護和跟隨伯多祿及他的繼任人,因為他是磐石,主基督在其上建立了祂的教會。離開了他,我們再也不是天主教徒了。」
要改變人心,一定不是單憑人的智慧和力量可以達成的事。福音中,耶穌不是與群眾談得不錯的嗎?然而祂的族群、鄉里和戚友,以為自己已經很認識耶穌:「他算是甚麼?只不過是一個窮木匠,他的親人不都是在我們當中的嗎?憑著甚麼竟然來教我們悔改?」遂對祂起了反感。從另一角度而言,假如連耶穌所說的、具有權威性的教訓,和祂所行的多項奇跡,尚且不能改變當時人的心,我們為甚麼要為別人不同的聲音和意見,而失去了自己應該有的溫和與良善的品性?在我離開他的時候,我的心中憶記起瑪拉基亞先知書中的一句話:「使父親的心轉向兒子,使兒子的心轉向父親」(拉三24)。是誰能改變父親和兒子的心?我想我應該鼓勵我所能接觸的人,每天都要更熱切地為方濟各教宗祈禱,為中國神州大地上的教會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