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到理講】臨終篇－沉默的瑪利亞：「誰能明白我？」

「長命百歲」在現今社會已經不是甚麼稀奇的事，大家又希望活多久呢？像創世紀（參創九29）中的諾厄有950歲？當天主要帶病人離開世界時，我們仍然會希望繼續以現今醫學來維持他們的生命嗎？瑪利亞．科爾普（Maria Korp）的故事可能會為大家帶來一點啟發。

沉默的瑪利亞

2005年2月，在澳洲維多利亞省，瑪利亞被發現困於一個車尾箱內4天。她進入了植物人狀態，醫護人員需要使用PEG程序（註1），從胃部輸送養料和水給她。但她的肌肉萎縮及內部功能惡化，所有的治療方案都變得無效（futile），剩下能夠做的只有紓緩治療。

誰能明白我？

醫院仍有兩個關鍵問題需要考慮。首先，PEG是否紓緩治療的一環？當地最高法院在早前的Re BWV (2003) 7 VR 487 一案中， 裁定PEG是一種醫療手段。換句話說，瑪利亞或監護人可以拒絕繼續以PEG 餵食。

另一個關鍵問題是：應否停止瑪利亞的人工養料和水？其實，醫護團隊可以為此作決定的，但在傳媒鎂光燈的監察下，醫院對主動地停止PEG有所保留。瑪利亞丈夫的公開聲明使問題變得更複雜，因他被指控企圖謀殺妻子。他拒絕停止PEG，更聲稱瑪利亞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會希望「無限期地」繼續治療。丈夫有利益衝突，而其他家人拒絕或不適合當監護人，醫院於是為瑪利亞向法庭申請一位法定監護人。在未作出決定是否繼續以PEG餵食之前，法定監護人進行了詳細調查，可惜仍無法證明瑪利亞的意願。

耶穌說：「跟隨我的……必有生命的光。」（若八12）

瑪利亞的天主教徒身份讓事情在黑暗中露出曙光。除了醫療考慮，法定監護人也確認了她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因為教宗聖若望保祿二世於2004年一個國際會議上（註2），談論過有關「植物人」撤除人工養料和水的問題，法定監護人以瑪利亞的健康狀況，諮詢了一位神父兼天主教倫理學家。神父同意停止她的餵食與教宗的發言一致。除了紓緩治療之外，法定監護人遂撤除了瑪利亞的餵食，而她在幾天後去世。

教會訓導

為病人「無限期地」繼續治療並不符合教會的訓導。原則上，提供養料和水予處於植物人狀態的病人是「普通且相稱」的（註3）。聖座醫療牧靈委員會提醒我們基於養料和水不會對垂死者沒有任何好處或對病人造成過於沉重的負擔（註4），這道德義務應該繼續， 除非養料和水不能被病人的身體吸收或會引起明顯的身體不適（註5）。

「天主所行的一切事宜，都很適時」（訓三11）

在人看來，瑪利亞的經歷是一場悲劇， 「但人仍不能明瞭，天主自始至終所做的工作。」（訓三11）當瑪利亞自己或家人不能清楚地、準確地表達她的意願時，當第三方雖然經過認真的調查。也無法判斷她的想法時，天主已經默默地為瑪利亞安排了一條符合祂聖意的出路。正如天主對聖保祿說：「有我的恩寵為你夠了，因為我的德能在軟弱中纔全顯出來」（格後十二9）。

• 本專欄逢第一主日刊登
• 教區生命倫理資源中心，作者為天主教教區生命倫理小組組員

註1：Percutaneous endoscopic gastrostomy

註2：Pope John Paul II. (2004, March 20). To the Participants in the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 “Life-Sustaining Treatments and Vegetative State: Scientific Advances and Ethical Dilemma”. https://www.vatican.va/content/john-paul-ii/en/ speeches/2004/march/documents/hf_jp-ii_ spe_20040320_congress-fiamc.html

註3：同上，第 4 段。

註4：Pontifical Council for Pastoral Assistance to Health Care Workers. (2017). New Charter for Health Care Workers. Philadelphia: The National Catholic Bioethics Center，第 152 段。

註5：Congregation of the Doctrine of the Faith. (2007, August 1). Responses to Certain Ques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Conference of Catholic Bishops Concerning Artificial Nutrition and Hydration. https://www.vatican.va/roman_ curia/congregations/cfaith/documents/rc_con_ cfaith_doc_20070801_risposte-usa_en.html